06 September, 2008

土耳其之旅(五)

2008年6月27日-29日
應Emre邀請前往Eskişehir住了三天,這三天就有如是中國人過年一樣,不停地串門,看新鮮。
前往Eskişehir的路上,我們現在Gordion附近的一個小鎮停留。那裏住著Emre的叔叔Mustafa。很有意思的是Mustafa和Emre的父親都是軍人,也許是軍人家庭的某种特性,我和他們後來都很談得來。Mustafa的妻子是韃靼人,長得和我舅媽什麽的沒什麽特別的不同,只不過膚色不需要凃什麽霜什麽奶也顯得白一些。Mustafa的女兒只有三嵗,看到我就嚇得不敢看,連飯都不肯一起吃。(後來發現,之後見到我的土耳其兩三嵗的小孩不是嚇得躲起來就是躲不掉直哭,我怎麽那麽不討小孩子喜歡呢?)雖然三天下來,她後來見我不躲了,但是到了最後也不肯跟我説話,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因爲那天是星期五,下午有特殊的禱告,在和鎮上一個小清真寺的長老溝通后,我也參加了他們的那個禱告。人們陸續走來,靜靜的坐在那裏,聼鎮上中央清真寺的長老誦讀經文;有幾個人想到清真寺前一些的位置上去,虔誠地爬過去。雖然禱告有一個大致的起始和結束,但是因爲每個人禱告的禱告詞不同,每個人完成行禮的時間長短也是不同的。對我而言,整個人坐在小腿上的滋味實在是難捱。雖然盡可能地一動不動,一為尊重場合,二為體驗一下那些虔誠教徒們的禱告,三是儅做一次伊斯蘭的初學者,不過最後還是頂不住,靜靜地轉爲盤腿,以放鬆一下。禱告結束,Emre告訴我,在禱告的過程中,長老也替我作了禱告。
下午在Gordion的福裏吉亞王國遺址稍作停留,Mustafa便開車一路載著我們前往Eskişehir。
在Eskişehir,我們的第一站是婚禮新娘的娘家,一群土耳其婦女頭裹頭巾,熱情地迎接著到來的親戚。那個熱情勁,一個個臉貼臉的行禮過去,又是滿臉的笑容,坐下來不久還有飯吃,那時也才下午五點左右。和很多土耳其老式家庭一樣,我們坐在院子裏吃飯。有一種我以爲和我們粽子差不多的食物,只不過小了很多。看到他們連外面包的葉子也吃了,才知道那不是荷葉,其實是院子裏籐架上的一種植物的葉子罷了。
吃完飯,我們沒坐多久就又前往Emre外祖父、外祖母的家。那是大約70年代建的老房子,正在搞隔熱系統,所以房子外面有點亂,但是裏面整整齊齊。Emre的外祖父認認真真地告訴我他今年有73嵗了,但是看看他剛才還在外面幫手一起搬建築材料,真不相信啊。正是在那裏地停留,Mustafa向我問了很多關於香港的地位和中國管治的問題,我盡量給這位能操流利英語、經常聼”Beautiful California”的土耳其軍官比較完整的個人分析。他也對我們的舍堂教育非常感興趣,我們的討論很自由、友好,也奠定了我和Mustafa友好關係的基礎。
到了晚間,我們終于要前往婚宴了。新娘是Emre的表姨,不過因爲年齡和Emre差不多,所以關係更似姐弟。婚禮其實進行了兩天,不過因爲工作關係,抽不出時間,所以我們今天來之能趕上婚宴。婚宴在市中心的一個酒吧舉行。一進去,把我嚇壞了,一整個酒吧其實和一個大倉庫的面積差不多,一張張桌子坐滿的親朋好友。怎麽也有100桌吧?那豈不是要吃死新婚夫婦不成?
慢慢的,才知道原來婚宴是沒有什麽食物吃的,主要是看表演,以及由親朋好友與新娘新郎跳舞。前來的那麽多親朋好友,也不是白看表演,白跳舞的。在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會有一個中場休息,停下來讓所有的親朋好友送禮。這禮可不是隨便送的,近親通常需要送一個小的金飾品,一場婚宴下來,新娘新郎可以說收穫頗丰。這次的新娘可就左手右手都帶滿了金銀手鐲,還有腰帶上的長長一串的金飾品啊!這些收穫的價值就在於婚宴后,新婚夫婦會變賣這些禮物,換錢來填補婚宴的虧空!龐大的婚宴的秘密原來在此!大家庭的好處原來也在於此!
第二天在Emre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Emre一家,Mustafa一家都在。Emre的外祖母,一名退休廚師還做了烤麵包給我們。那些奇奇怪怪的果漿和奶酪令我眩暈。
我們花了大約兩個小時經歷了在土耳其修汽車的麻煩。我們先到一家郊區的鄰居開的修理車庫去,但儅要保險公司賠保時,他們又指定我們去另外一個地方。在那裏,發現原來保險公司搞錯了信息,不修理反光鏡鬆動的問題,我們只好去了第三個地方。可惜是星期六,所以只能辦理登記手續,要星期一才能修。之後在加完油以後又第一次坐在車内觀賞洗車機器幫我們的車子洗車。車子洗完了,反光鏡也掉下來了,只好再勉勉強強重新安上。
然後便是去了Hamamyolu(浴室大街)被認爲最好的一家溫泉浴室洗一個正宗的土耳其溫泉浴。那和在İzmir的Hamam洗澡可是大不一樣的。進了浴室,看見一個水池,那裏遠遠不斷的流入地下溫泉——這是Eskişehir最引以爲傲的東西了吧,據説水溫能有60多度。Emre說很燙,做了沒一會兒就走了。我試了試,果然很燙,把腳伸進去,在池子邊緣坐了一會兒,慢慢地把腿也伸進去。沒一會兒,腿就紅了。據説這裡還經常有人從早泡到晚,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皮膚怎麽受的了。這個時候也許會有些受不了,不過要靠冥想應該還實能夠頂住的。想象一下血液在血管中奔湧,從下往上,沖上背脊,並從裏向外有一股蒸汽出來。忽然覺得背脊上有一股涼意,原來我背靠門坐著,有人進來,當然外面的涼氣逼人。不過那蒸汽還是不停的向外冒,與涼氣抗衡。其實説白了,也就是你的汗液不停地滲出來,不過那是很舒服的感覺罷了。很遺憾,進進出出的人太多,涼氣一會兒、一會兒地吹進來,但是腿已經熱得不行了,最後覺得有些抗不住,又不想挪到其他地方去,就直接出來了,沒有把整個身子泡進去。如果一開始找一個不靠門的地方就好了。
之後就找了個土耳其按摩的,那個力量還是挺大的,搓啊搓啊搓,上身也變紅啦。等再沖完涼,出來,用那些暖暖的頭頸、浴巾包了個嚴嚴實實,那個裝束和阿拉伯人就沒有什麽區別了。
吃過晚飯,就與Emre和他的未婚妻Rehime一起逛街。畢竟Eskişehir是一個比較繁華的現代化城市,主要的步行街還是值得一看的。那裏,Emre和Rehime在書店關門的前一刻買了本英文版《古蘭經》送給我。而在大大小小的商店間穿過,有經過了一座座咖啡店、酒吧,這座城市的現代化城區也就基本在我們腳下走得差不多了。我問Emre什麽是Eskişehir的徽章。他不知道,問Rehime。Rehime拿出一張交通卡,才發現那個徽章與其它土耳其城市徽章比起來實在是乏味的很,一個大寫的白絲印刷體E和一個小寫的綠色書寫体e和在一起便是了。完全令人摸不到頭腦。
星期天早上,趕往Rehime的家吃早飯,只有她和她父親在家。他父親問了我很多問題。雖然他只是一個建築工地的工人,但是聼了我的回答,也有很多好的見解,比如説他認爲如果毛主席在五六十年代更關注經濟而不是因爲擔心第三次世界大戰而實行“光榮媽媽”的政策,中國現在會好的多。
上午我們前往Eskişehir最好的一個大商場Espark逛了一圈。而下午則應邀去出席一個小孩子成人的傳統儀式。一般土耳其男孩在6-10嵗期間都會割去陰莖前的一段包皮,伴隨手術的還有那繁複的儀式。小男孩會穿著傳統的奧斯曼帝國時期的服裝,手持小手杖,出席儀式。而儀式前後的一個星期,小男孩的床會被一個類似于蚊帳但經過裝飾的帳子覆蓋。可惜那家的儀式安排上出了問題,等了很久都沒有開始。結果只是參觀了他們的房間,Rehime的父親就開車帶我們去Eskişehir的老城區看奧斯曼帝國時期的老房子。到了最後也沒有看到儀式的高潮部分,只能用在Selçuk看到的那個片斷做一個大致的想象了。
晚間,買了大約24Lira的甜點作爲禮物帶囘Emre家。他父母非常高興,他父親總是喜歡用幾個英文單詞湊句子,這一次就讓我”You not forget here”。而曾經有一次,他說的是”room hot, windows open”讓我晚上開窗子睡覺,因爲沒有空調、沒有電扇的房間實在太熱了。Emre的媽媽還送了我好些東西。一雙自己織的毛綫襪和一件披肩都是送給我媽媽的,一個nazar boncuğu的裝飾品讓我好挂在新房子裏。而我也成爲了他們的第三個兒子,Emre的弟弟和Murat的哥哥。


2008年6月30日-7月3日
自從去了Eskişehir之後,手機就再也不能夠打電話了。搞了半天才搞不明白,直到今天給Emre看了一則之前收到的土耳其語短信才明白是怎麽囘事。土耳其爲了防止水貨手機的銷售,便只給在土耳其登記過的手機服務。大約是之前打了兩個電話,他們發現我的手機是沒有登記過的,所以就把我停機了。不過這個措施對身在土耳其的外國人來説絕對是不公平的。應該可以找個辦法,恢復過來吧。
週二由於一不小心睡過了頭,結果錯過了7:25班車。於是決心8點時想辦法做小巴。沒料到,八點在車站遇到了第一天去實習的Selçuk,向他請教做什麽車。乘小巴時他還問了我一些關於中國的問題。沒料到,第二天下班后,他因爲來Kızılay看朋友,所以也乘坐7:15的班車。發現他也有韃靼人的血統(因爲他facebook上韃靼人的民族自豪感很強,幾乎所有的韃靼國家的國旗和成吉思汗相在他facebook上都能找到)。他給我描述了他對於韃靼人形成及民族的認識。好吧,我要說,在此之前我一直把成吉思汗也作爲中國人看待的。爲什麽不是呢?那麽大的疆域。雖然講中國歷史,改朝換代那一節總是講外族侵略,不過講到後面,我怎麽聼都怎麽覺得當了皇帝的就是中國人了呀。不過韃靼人是不是這樣認爲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更奇特的是,週四就來了一批吉爾吉斯斯坦的實習生,一個個長得和我沒什麽太大分別,可是說的是土耳其語啊!這倒也是,都是突厥人的後裔。可是爲什麽土耳其人很多都跟向白人呢?難道是白人接納了突厥語?還是突厥人使用了原先生活在土耳其的民族的語言?事實上,就是生活在土耳其的長的像白人的人,大多數也流著突厥人的血液。突厥人在在土耳其的土地上與白人通婚,所以才長成那個樣子。想想君士坦丁堡以前就是突厥人、阿拉伯人和歐洲人混雜的城市,歷史上的土耳其實在是包容性比較大的。
下周原定于去Ankara Tıcaret Odasi上班,但是在經濟關係部的工作還沒有結束。Ms Füsun很不想我走。而土耳其最近政局動蕩,由於官僚機構和AKP的對立,加上由於Constitutional Court遲遲未對於AKP的命運下定論,各種政治力量的角逐是顯而易見的。Ankara Tıcaret Odasi的主席星期二剛剛被軍方逮捕。軍方和民間產生了激烈的爭論。TOBB的主席認爲這完全就是對個人尊嚴實施的軍事政變!就這樣,我現在工作的地方,和我即將可能去的地方都捲入了這場政治風波。Ms Füsun又提到今天我們的一位同事剛好因病去世,那神情就好像天塌下來一樣。原本我很想去ATO,尤其想看看政治風波中的人會是如何,不過現在一切都要看明天Ms Füsun和人力資源部主任談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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