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之旅（一）

2008年6月6日
從昨天深夜十一時（香港時間）飛機起飛到早晨六時（土耳其時間）飛抵Istanbul，旅程是很新奇又愉快的。乘坐土耳其航空公司的航班，空少個個英俊瀟灑，空姐各個年輕貌美，旅途中又有兩次美食供應，全程有自助娛樂系統，可以看電影、玩遊戲，很是愜意。
這次搭載航班有一個很好的鄰座，Alex。聽説他是格魯吉亞人(Georgian)，知道Georgia和Russia的關係素來不好，我就提到一句：Georgian uses a different language from Russia, right? 果然，Alex很自豪的說：Yes, we use Georgian. We are not Russian. 我立刻暫時閉口不談政治，準備熟悉些后再討論。一路上Alex對我非常友善，問了我很多問題。我們探討了中國大陸、香港的物價差異（他在韓國、上海做生意，這次是剛從上海飛到香港休假，準備經Istanbul回國），也談到了各自的家庭和我前往Turkey的ILOP項目。第一次餐飯供應時，他又問了我一次名字，然後祈禱。他說他為我也祈禱了。飛到天上，離上帝就近了，所以他祈禱上帝保佑我們平安。因爲他知道我不信教，他還特意解釋，儅人的閲歷深了，慢慢地就會覺得神是存在的，你自然就會信了。他以前不信教，生活中有很多挫折和苦難，信教后，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觀。現在他是一個有三個孩子的父親，今年32嵗。
在飛機上睡覺的經歷不是那麽好受，尤其是第一次。坐著睡，又有Alex肥胖的身軀佔去很大一部分座位空間，我的睡姿扭曲得令自己感到非常難受。所以每隔兩三個小時去一次廁所，緩解一下僵硬的肌肉。
在第二次餐飯結束后，我和Alex的話題也轉移到了政治上來。我非常想了解作爲一個Georgian，Alex對於Russia的看法。他向我解釋了Georgia和Russia之間在十八世紀簽訂的一個條約，Russia從此向Georgia提供武裝保護。但是Georgia本是保持著高度的獨立。但儅Russia不斷的干涉Georgia的内政，Georgian開始不再信任Russian，所以也就轉而希望加入EU，而在軍事力量上，Georgian指望NATO。Russia之所以不願放棄Georgia，是因爲Georgia的特殊地理位置，位于歐亞之間，又是亞洲石油管道通往歐洲的必經之路，對Russia來説實在是戰略要地。
下了飛機，Alex給了我張名片，我們拍了照。他要我發郵件寄給他，又說他會在之後開車經過Ankara來探望我，並準備送我一瓶Georgia產的紅酒（這大約是因爲之前我一直沒有明確答應他前往Georgia，參觀他的家，他想出來的替代方式）。
抵達Ankara之後，發現除了Atatürk之外，Ankara大部分地方視野都十分開闊。從機場接我的司機Tumus基本不會說英語，但是我們在車上用運動和音樂建立了非常友好的關係。之後他還帶我去換Yeni Türk Lirası，對我非常友好。
今天在TOBB認識的另外兩個比較重要的同事就是Burak和Hılal。前者是Bilkent Üniversitesi的在讀學生，在TOBB實習，會說英語。他陪我吃了午餐，又和Tumus陪我去買Sim卡，囘宿舍。而後者在秘書処工作，會說一點兒英語。
我住在Bilkent Ünıversitesi Dorm 75 Z30，這裡的環境很好，房間佈置也非常簡約舒適。只不過幾乎所有的宿舍管理員都不會說英語。我的第一頓晚餐由於和宿舍小賣部的人完全無法溝通，所以一個YTL0.6的硬麵包收場，非常慘淡。
夜晚去了computer center，終于在土耳其上到網了，才發現由於土耳其文字母同英文有些差異，所以鍵盤也多出一些鍵來，有些特殊符號如@在土耳其鍵盤上就要用Alt(right)+Q來輸入。


2008年6月7日
早上起身，天氣涼颼颼的。決定去Ankara的老城Ulus去看一看。沒想到，才剛做校巴到Tunus，氣溫就開始回升。就這樣除去外套，在Anatolia的陽光下曬了一天，皮膚就被曬得通紅。土耳其的陽光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一天的旅途收穫頗多。
對於此次土耳其之行，除了實習之外的一大任務就是獨身徒步旅行。因此到達Ankara的第二天，我就決定沿著Atatürk Buvarıl這條南北貫通全城的主幹道自南向北前進，前往老城區Ulus。
步行的起點是靠近我工作的TOBB不遠的Tunus公交車站。一路上，發現Atatürk Buvarıl有四多：天橋多，Atatürk的雕像多，賣土耳其麵包(Ekmek)的多，公共噴泉多。因爲Atatürk Buvarıl為城市主幹道，所以比較寬闊，所以有很多橫跨Atatürk Buvarıl的天橋。Atatürk的雕像多也很正常，因爲作爲開國元勳，Atatürk至今在土耳其人心中仍然有非常重的象徵意義。而賣Ekmek的，都是用統一的小車，清晨去一般都寫著”3 Tane 1 YTL” (1新里拉3個)。我下午四點多在Ulus廣場附近向一個啞巴用1YTL買了4個，當時還以爲挺便宜，不過沒走多遠就發現這時候大多數都改爲”4 Tane 1 YTL” ，最誇張的我有看到”7 Tane 1 YTL”！也許是因爲土耳其的夏天太熱，沿著Atatürk Buvarıl，一路上可以見到很多公共開放的噴泉，在炎熱的夏日午後走在大街上，這些噴泉給與人們非常必要的清涼。
剛剛走到Opera House，進入Ulus的地界，我就離開Atatürk Buvarıl去尋找一個個散落在舊城區的古跡。由於舊城區改造，以及Lonely planet上的地圖對於Ulus的街道標註的不夠詳細，我已進入Ulus就差不多迷失了方向。而Ulus的居民似乎也對他們這個地區的古跡不夠了解，每當我問路時，總是一群人討論良久，結果還是給出一個和上一群人完全不同的方向。不過在Hasırcılar Sk上遇到的兩個會說“你好”的家具店店員，在İçki Kötülüklerin Anasıdır附近的幾個談論時事新聞的男人和一個誤以爲我是日本人的男子（之後才發現，不少土耳其人都以爲我是日本人，不知是不是中國來土耳其的簽證太難簽，中國旅行者很少的緣故）讓我比較順利地找到了Arslanhane Camii這個Ankara境内歷史最有悠久的清真寺。不過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會之後被沉痛地被“騙”走20YTL。
在參觀完Arslanhane Camii，一群一群的土耳其孩子嚷著要我拍照。頭兩群孩子拍完照興高采烈地走了，第三群孩子中的一個追上來比劃著，要帶我前去城堡參觀，之後又有兩個孩子一起加入。有當地人帶路果然就是不一樣，速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很快就到了山頂的一個城堡，那裏正在舉行城堡節(Ankara Kalesi Festivaline Foşgeldiniz)。在城堡上，整個Ankara的景色盡收眼底，這個地方遊人卻不多，真是風光無限好，只是無人識。
他們問我吃不吃冰淇淋，我想，小孩子陪了我那麽一會兒，我也該獎勵一下他們，於是便跟他們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進了門，才感覺有點怪，他們和老闆娘打招呼，說有遊客來了（visitor一詞，我還是挺得懂的），上了菜譜更是恐怖，正常的土耳其餐館主食也就3-4YTL，這裡可都是20YTL左右。幾個小孩子這時候讓這要7YTL的冰淇淋，一人一份，那就是28YTL，真是天價。最後我提出了兩人買一份的建議，就此花了14YTL。我們選了一個靠窗俯瞰Ankara的座位，他們用蹩腳的英語問我喜不喜歡足球，有告訴我自己在那裏上學。吃完了冰淇淋，付了帳，他們竟又提出要給他們錢。我想，那麽也應該吧，就往口袋裏摸硬幣。沒想到，他們竟然指指我的錢包，要10YTL! 天哪，這是搶劫啊！我的態度不得不強硬了一點點，討價還價，給了6YTL，對我來説這20YTL已經是我的忍受極限了。沒想到，他們便一路同我磨，直到我出了城堡還專程追上來，用不成句的英語說:”You and me, 5 YTL.”這些土耳其小孩的形象在我心裏徹底盡毀了。和他們的父輩們相比，他們繼承了熱情的一面，可惜卻學會了巧取豪奪。
離開了城堡節，沿著Hisarparkı Cad向上爬，看過了一処古羅馬劇院遺址和另一座城堡。在城堡的頂端，讓一位穆斯林大嬸幫我拍照。她是我唯一在附近看到的人，結果者大約是大嬸第一次用照相機，技術實在不行，怎麽都拍不到城堡的頂端。
之後前往拜訪了Hacı Bayram Camii。這是一座非常有名的清真寺，在Ankara地位舉足輕重。據説Byram是一位穆斯林“聖徒”，在大約1400年建立了Bayramiye苦行教派。清真寺開放的小小區域有一大五小六個棺材。所有進入該清真寺的人都虔誠的作著禱告。
在Hacı Bayram Camii遇見了一群大陸來Istanbul出差的人，和他們一起又前往了Ulus廣場看Atatürk的起碼雕像和Jüryanus Sütunu（尤利安石柱）。之後便沿著Atatürl Bulvarı向南囘走。本想在Gençlik Parkı享受俄式茶飲，不過那裏正在進行改造，茶座沒有了。於是便在臨近的Cumhuriyet Parkı享受一下Ankara下午五點的陽光，結果引來一群群土耳其人注視的目光。


2008年6月8日
昨天下午，發現對門住著人，就去問在宿舍洗衣服的事。沒想到，他主動來我房間串門。他叫Mustafa，是和國父Atatürk一個名字，不知道父母起名字時就取這個意義。雖然他的英語不算太好，但至少我們是溝通到了。
從他口中知道之前Ankara有嚴重的缺水問題，好在今年從附近的河流引水過來，才緩解了供水緊缺。我們有討論了Constitution Court反對總理提出的取消大學婦女頭巾禁令的風波。11人的Constitution Court反對這項提議，非常不符合邏輯，完全是出於政治上推翻執政黨AK的考慮。當然，他說北京這座城市，之前完全沒有聽到過，完全是今年辦奧運，才出了名，倒是上海歷來有些名氣。看來上海在世界上還是歷來有些地位的。
今天原本想休息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決定不要浪費時間，出去轉轉。和Mustafa吃完他媽媽做的一些早點之後，我就決定前往Anıt Kabir（國父紀念陵園）。同樣是從Tunus Cad出發，到達Atatürk Meydanı沿著İsmet İnönü Bulvarı向西走，這才發現，這一帶全部是軍事禁區。海陸空軍的總部就在兩旁擺列著。沿途可以看到各式各樣象徵土耳其人民對Atatürk表示崇拜的雕塑，很多雕塑讓人想起了工農兵時代的中國雕塑。不過就算這些雕像在吸引你，也千萬不要拍照。拍照很容易被爲數不少的荷槍實彈的衛兵發現，他們會及時制止你的。
只有進入了Anıt Kabir，你才會真正了解到土耳其人民對於這位國家元勳的敬愛。靈柩擺放的地方如同古羅馬祭祀的神殿般，莊嚴肅穆。而Atatürk Müze則陳列了Mustafa生前使用過的器具、衣物、藏書。但是真正令人激情澎湃的，恐怕是對於土耳其近代史的大量畫像成列和音響配合。簡而言之，就是土耳其的英雄人民面對英法軍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奮力保衛家園（不再提及土耳其選擇了德國作爲夥伴），而又在Atatürk的帶領下英勇地抵抗希臘侵略者，團結一致，取得了土耳其獨立和自由，將土耳其建立成一個自由、強大的國度。——這段描述，會不會讓你感受到什麽呢？是不是很像我們國家呢？我親眼見到，博物館解説激情澎湃、滿懷憤怒地向一群看上去只有小學一二年級的小朋友揭露希臘人的惡行。——愛國主義教育在土耳其也是一樣的。現在很多人對愛國主義教育很不屑。叫我說，愛國主義教育，至少在當今世界上仍然是一種必不可少的團結民心、消化民族内部矛盾的重要方式。其本身沒有錯，要樹立正確的歷史觀，不了解自己的國家，對自己的國家、民族沒有感情不行。只不過，在愛國主義教育之外，也要給與人民空間去自己思考。
下午去了Ankara最大的清真寺，Kocatepe Camii。在下午四點四十左右進入清真寺，在那裏一直逗留到五點的祈禱儀式結束。我靜靜地坐在清真寺裏，默默地看著高高地穹頂，沒有神像，因爲伊斯蘭教不是對人崇拜的教。人們陸陸續續地從清真寺外走來，個個顯得非常地平靜。在沒有開始祈禱前，他們坐在那裏，靜靜地聼長老念誦經文。開始祈禱時，一個個走到清真寺的前端，聚集，根據長老的指示虔誠地向麥加方向拜謁，用心去向真主禱告。請寬恕我沒有遵守遊客須知，沒有在他們禱告時離開清真寺，我只是站在清真寺的邊緣，看著他們禱告，之後便是自己的拜謁。身邊一群土耳其小孩在一邊嬉戲，不知是否是笑我動作不標準；幾個晚到的穆斯林，看看我，也沒有趕我走，或許他們看出我不是一般意義的遊客吧。我拜謁，也是在學習和體會什麽是穆斯林，感受他們拜謁真主的虔誠。